“日本制铁不得已向丰田举白旗投降继续告宝钢也很难”

  （观察者网讯）综合日本广播协会（NHK）和《日本经济新闻》报道，在长达2年的纠纷之后，日本制铁11月2日宣布以“放弃索赔”的形式结束了对丰田汽车和三井物产的专利侵权诉讼，其与中国钢铁巨头宝山钢铁股份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宝钢股份”）的诉讼虽仍在继续，但诉讼前景也并不平坦。

  报道称，日本制铁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退出了电磁钢板（在中国被称为“电工钢”）相关的知识产权纠纷，对其来说，事态急转直下，“日本制铁不得已举白旗投降”。

  但日本制铁方面称此举“与诉讼动向无关”，并称在日本汽车行业需与钢铁行业携手合作的情况下，继续相关争论对加强日本产业竞争力“并不是好事”。

  此前，日本制铁以“无取向性电磁钢板”（在中国被称为“无取向电工钢”，是混合动力汽车、纯电动汽车驱动电机的材料）的专利被“侵权”为由，分别对宝钢股份、丰田和三井物产提起了专利侵权诉讼。

  2023年11月5日，上海第六届进博会，丰田汽车展区，丰田无边界SUV。（图源：IC Photo）

  据《日本经济新闻》2020年7月报道，宝钢股份当年拿下丰田重磅订单，丰田汽车向日本国内销售的混合动力车和纯电动汽车开始部分采用宝钢股份的产品。这是日本大型车企首次在日本国内生产的乘用车中，采用中国公司制作的无取向电工钢。

  2021年10月，日本制铁对宝钢股份提起了专利侵权诉讼，并不惜将自己最重要的客户丰田汽车诉至东京地方法院，向宝钢和丰田分别索赔约200亿日元（当时约合人民币11亿元，现约合9.7亿），并要求禁止丰田汽车制造和销售涉嫌侵犯其无取向电工钢专利的新能源汽车。

  日本制铁声称遭到侵害的专利，是被称为“无取向电工钢”的高功能钢材。其中，高牌号无取向电工钢是新能源车驱动电机无可替代的核心材料。

  当时，宝钢方面向观察者网表示，关于此次知识产权争议，该公司认为，专利认定应当建立在双方严谨、科学的技术交流和求证基础上，对于日本制铁单方面主张，宝钢股份不予认同。该公司主张，面对分歧开展积极的交流和求证，是对彼此负责的行为，也将对钢铁行业类似问题的妥善处理和未来企业间的公平竞争作出积极表率。在此次争议事件发生后，出于严谨负责的考虑，宝钢股份多次向日本制铁提议开展进一步交流和求证，但对方一再拒绝。对此，宝钢表示遗憾。

  同年12月，日本制铁对与丰田汽车及宝钢交易有关的三井物产也提起诉讼及赔偿，并要求其不得进口、制造相关钢材。

  据《日经新闻》报道，今年10月初，日本制铁针对丰田的3起诉讼中有1起结束审理，结果对丰田方面有利的可能性增大，对于日本制铁来说，“事态急转直下”。

  如今，日本制铁宣布以日本《民事诉讼法》中规定的“放弃索赔”的形式结束了对丰田和三井物产的诉讼。与该法中的“撤销诉讼”程序不同点在于，撤销诉讼后可以同样的理由再次起诉，但放弃索赔的话，日本制铁将无法重新起诉。

  报道指出，日本制铁提起的有关专利侵权的一系列诉讼，特别是针对丰田的诉讼，举证难度很大。日本制铁一直主张其 “参数专利”（用特定公式计算参数后，通过参数是不是满足一定范围，来确定电工钢有没有一些有用的磁性特性）被侵权。但是，电工钢在面向汽车驱动用途来加工的过程中，磁性特性会发生明显的变化。仅凭借丰田加工后配备在汽车上的零部件，日本制铁可能无法证明丰田侵犯了自己的专利。

  日经采访获悉，应诉期间，丰田方面主张不构成侵犯专利，依据是：作为证据的产品与丰田使用的专用钢板不同；即使日本制铁拆解丰田汽车后主张侵权也毫无意义，加工后，特性有几率发生改变。

  此外，日本制铁也对丰田主张的“专利无效”感到担忧，生怕对方主张得到法院支持，让自己以后向同行发难都明显理亏。

  熟悉专利诉讼的日本律师井上义隆认为：“如果（日本制铁的）专利被判定为无效，或者以磁性特性发生明显的变化等为由侵犯权利的行为被否定的话，那么（日本制铁）今后将很难牵制来自中国和韩国的竞争对手。日本制铁方面可能想避开判决结果出现。”

  报道指出，虽然日本制铁保留了对宝钢的诉讼，但诉讼道路并不平坦。即便日本法院做出有利于日本制铁的判决，基于专利适合使用的范围在注册国国内这一“属地”原则，估计判决也很难在中国执行。

  日经认为，日本制铁在目前的情况下硬着头皮继续与宝钢股份的诉讼，是因为有“日本法院能否针对外国企业向日本提供专利侵权产品的行为进行裁决”这一重要争论点的存在，日本制铁希望得到“在日本法院可以就日本的专利侵犯权利的行为进行起诉”的司法判断。

  报道指出，从提起诉讼至今，钢铁和汽车行业所处的环境已经大大改变。在全世界脱碳化的浪潮下，钢铁行业具有在制作的完整过程中会排放大量二氧化碳的特点。日本汽车行业也在向电动化转型过程中面临与国外企业的激烈竞争。这起长达2年多的诉讼的整个经过，体现了日本制铁与丰田目前所面临的课题之大。

  对于此次放弃向丰田和三井物产索赔，日本制铁有关人员告诉日经：“我们的决定与诉讼动向无关。目的是在脱碳化等大趋势下，尽快与丰田回到正常状态关系。”

  另据日本广播协会报道，日本制铁表示：“在日本汽车行业和钢铁行业需要更牢固地携手合作的情况下，我们大家都认为继续争论对加强日本产业竞争力并不是好事。”

  丰田汽车表示，丰田得到了各种各样利益相关方的帮助，这里既有从汽车产业黎明期开始就长久以来一直提供支持的供应商，也有伴随着技术改进而刚打交道的新供应商。在各方的帮助下，丰田将向超越行业界限的未来迈进。

  三井物产表示：“我们与日本制铁有着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希望今后也能作为良好的业务伙伴继续合作。”

  另据《经济参考报》报道，面对钢铁业长周期结构性调整，宝钢股份母公司中国宝武近三年已累计实现高成形超高强汽车用钢、新一代新能源车驱动电机用硅钢、铁路车辆用高强耐蚀不锈钢复合钢卷等30余项全球首发。在今年8月份最新公布的《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上，宝武继续位居第44位，位列全球钢铁业之首。